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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9章 砸場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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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承洲替他正了正領結,笑道:“他不是和你沾親帶故?現在孟家的人也都是我的親戚了,幫自家人不好麽?”

“不好。”孟辰安有些膈應,“沒必要為了這些人惹一身騷,孟家人沒你想的那麽好。”都是些內裏烏糟到極致的混賬罷了。

謝承洲哄道:“好,都聽你的,下不為例。可有一點你說的不對。”

迎著對方疑惑的目光,謝承洲刮了刮他的鼻子,湊到他耳邊親密地說道:“我眼前這個孟家人就是頂頂好的一個,現在屬於我的了。不管內裏多麽覆雜,我都會將你當成唯一難題用畢生的精力去解開。”

男人的氣息滾燙如火,吹在敏感的耳垂上,引得孟辰安不由地瑟縮了一下,周圍關註他倆的人實在太多,他不好有太大動作,只能故作赧然地瞪了對方一眼,警告他適可而止。

謝承洲只覺得這人濃密纖長的睫毛一直舒展到了自己心坎上,像有只小手一下又一下地搔,弄著。

癢意的根須從身體裏破土而出,讓人想在淡色的唇瓣、挺翹的鼻尖、優雅的頸項上留下深深的牙印。

很快,其他賓客也陸續到達酒店。

兩人更加忙碌,腳不沾地地與這些人客套寒暄。

還有半個多小時。

孟辰安看了下腕表,他最後將大廳內各個角落又掃視了一遍,滿室的燈火璀璨和衣香鬢影中,都沒有謝沖書的身影。

大概不會來了,他想,這樣也好。

謝承洲見他忽然沈默,提醒他說:“時間差不多了,我們進去準備吧。”

孟辰安點頭,回到休息室更換禮服。

到了點,除了舞臺中央的光,大廳四周的燈全部暗了下來。

謝承洲和孟辰安兩人成了唯二的焦點,他們並肩走上舞臺。

在司儀的引導下,跑上來兩個五六歲大小的花童,將手上紮著飄帶的花籃送到了他們面前。

兩枚戒指就靜靜躺在玫瑰中間,空氣裏都被花香彌漫充盈。

孟辰安伸手將稍大的那一枚取出戴在謝承洲的左手無名指上,男人還惡意地用那根手指在他掌心裏撓了幾下。

孟辰安還沒來得及縮回去就被對方兩只大手緊緊攏住,謝承洲眼中被光填滿,像是春日所有的明媚都被他納入眼底,從這一刻開始,爛漫與孟辰安身影在他瞳孔中永遠共存。

男人輕執起他的手,先在孟辰安的無名指上落下淺淺的一吻,然後拿起剩下的那枚戒指,套在他指尖正要慢慢往前推。

也就在這時,大廳原本關閉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,走廊裏耀目的光一下擠進來,所有人都有所察覺地轉身去看。

入眼不見人,只有滿目盛放到嬌艷不可方物、燦爛勝火的玫瑰花海從門邊一路泛濫至走廊盡頭,足足有百來米之長。

一個人背著光從門背後出現,手裏還捧著一束玫瑰,身著西裝禮服一步步地走進來。

在看清來人的長相後,康琪的尖叫差點沖破喉嚨將天花板頂個對穿。

這人竟然來了!他來做什麽!他穿成這樣是來搶人的嗎!

在場的賓客很多都不認識謝沖書,都對這個突然出現舉止怪異的年輕男人感到好奇和詫異。

舞臺被紛亂的私語聲包圍,所有人都在暗戳戳地和周邊的人談論他。

蔣秘和章助理從兩邊站出來,攔住了即將邁上延伸臺的謝沖書。

蔣秘故意大聲說道,“您怎麽這個點才來?位置我給您留著,在那邊呢。走,我帶您去。”

謝沖書不說話,甚至連個正眼都沒給他倆,自從他走進大廳,眼裏就再也容不下他人。

蔣秘和章助理根本不敢去看臺上謝承洲和孟辰安的面色,之前猜到謝沖書可能會來鬧,可誰都沒想到對方竟然會這麽大陣仗地來,還要搞得人盡皆知。

蔣秘沒辦法,只能再接再厲,邊陪笑邊上手拉人。

謝沖書連個面子都懶得給他,在眾目睽睽之下甩脫對方的掣肘。

“怎麽?都不歡迎我來?”謝沖書問擋在面前的兩人,目光卻始終註視著臺上。

“沒有的事,給您的請柬還是我寄送的呢。”章助理硬著頭皮說。

謝沖書回以一聲冷笑,高聲問謝承洲:“謝叔叔,今天是您續弦的好日子,難道我這個原配帶來的拖油瓶不配參加您和這位孟總的婚禮嗎?”

死水一般的寂靜籠罩在大廳內,在每個燈光無法企及的黑暗角落裏,震驚、八卦像是雨後的蚯蚓紛紛冒了頭,緩慢地爬行蠕動。

謝沖書擡手做了個稍安勿躁的姿勢,頗有點喧賓奪主的架勢,他清了清嗓門,以一種在舞臺上詩朗誦的腔調大聲問賓客,“你們都不知道我是誰吧?”

話音剛落,他忽而自顧自地悶頭發笑,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,足足笑了許久才勉強止住了笑意。

他直起腰,原地轉了一個圈,讓前後左右所有人能更好地看清他的臉,“我叫謝沖書,是謝承洲的繼子。在我母親去世這麽多年的今天,謝叔叔總算找到了良人,我高興呀!今天我過來就是為了恭喜謝叔叔和他的新配偶孟總,百年好合,永結同心。”

蔣正明看他說話越來越荒唐,臉上差點繃不住,又怕他還要說出些更離譜的,忙再次上前拉他。

前一刻還在笑,下一秒立刻橫眉冷對,謝沖書質問蔣秘:“你幹什麽?你不想我給謝叔叔和孟總道喜麽?”

“我不……”

“那你攔著我做什麽!”謝沖書打斷他的話,神色有一瞬間的猙獰。

蔣震明有點被他怵到,眾目睽睽之下,他不敢再去沒完沒了地拉扯對方,不雅觀不說,還容易刺激到他。

算是看出來了,這小祖宗今天就是故意來砸場子的。他心裏不痛快,幹脆把臉豁出去,要謝承洲、孟辰安都跟著他一起不痛快。

“蔣震明,你們別管他。”謝承洲的聲音冷冰冰地從舞臺上傳過來,蔣秘下意識去看他,只能看到一張被刺目光影虛化得只剩白茫茫一片的臉。

蔣震明咽了口唾沫,和章助理互相使了個眼色,都沒讓謝承洲吩咐第二遍,就迅速地閃進了人堆裏。

沒了阻攔,謝沖書邁開一只腳,在臺階上踢了踢皮鞋尖,像是在檢查舞臺是否牢固一樣。

隨後他一步跨過兩三級臺階直接站到了舞臺上。

他懷裏裝著芬芳和浪漫,神情卻絲毫沒有一點快樂,凝重得仿佛是去給人掃墓。

謝沖書走到孟辰安面前,從頭到腳地打量他。

老實說,曾經他愛慘了孟辰安的每一個地方,就是他身上的一顆痣、一根頭發絲兒,都美好得讓他癡狂。

即便和他分開那麽久,那些瘋癲的因子仍舊殘留在他骨子裏,在得知對方和謝承洲的婚訊後,徹底爆發。

他瘋了,所以今天來到這裏,他要這裏所有的人都陪著他瘋。

曾經他說過,要是自己結婚,一定要請設計師專門設計多套禮服,他甚至翻過相關的資料,看過各個品牌的高定,提前設想那些衣服的版型、款式,是否要加上些別致的細節和小心機。

他想要一個親手參與打造,每一個環節都來自於自己的奇思妙想的婚禮。

更重要的是,是他謝沖書和孟辰安的婚禮。

“孟總,孟辰安,恭喜你,喜結良緣。”謝沖書上臺當然不是為了這麽一句話,他將玫瑰遞到對方面前,甚至大膽地用花束邊沿蹭了蹭孟辰安的胸膛,眼神露骨刻意,因為背對著臺下,只有孟辰安和謝承洲看得到。

孟辰安沒有動。

謝沖書笑道:“怎麽?你連我的花都要劃清界限?”

“辰安……”謝承洲剛要說話就被打斷,孟辰安放下手,目光坦蕩地先看了眼花,又直視著謝沖書說:“我不喜歡玫瑰,謝謝你的好意,我心領了。”

“是因為不喜歡我這個人,才不喜歡我的花,對麽?”

孟辰安眉心微擰,謝沖書想從他眼裏找到點對自己的殘留愛意,可惜那雙漂亮到極致的眼眸裏除了讓他窒息的冷淡,別的什麽都沒有。

這讓癲狂因子像是暴動的隕石群在他體內不斷地撞擊毀滅。

孟辰安知道今天無法善了,幹脆也不藏著避著,他很清楚,他與謝沖書交往在先,分手後和謝承洲結婚是改變不了的事實,不管其中有多少苦衷、陰差陽錯,外人並不知情。

積毀銷骨、眾口鑠金,他無法阻止別人的有色眼光和惡意揣測,但該說的他必須得說。

孟辰安將花推開,他向來驕傲自尊,即便心裏難堪,也不願意當眾表現出來,他鎮定自若,仿佛曾經對方的不告而別帶給自己的傷害不過是秋毫之末。

“我們已經分手,沒有任何關系,成年人應該對自己做下的決定負責。”

“沒有關系?”謝沖書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,當場捧腹大笑,他笑得雙眼赤紅,仿佛被暴雨沖刷過的眸子閃爍著莫名的光,“怎麽會沒有關系?今天起,我謝沖書不就父母雙全了?對不對?後媽。”

臺下一片嘩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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